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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還我單車 


 貧瘠的童年,村子通往學校的馬路還是砂石路,腳上穿的是塑膠鞋,夏
天頂著大太陽上學,幾乎都是十一路兩條腿,活生生大鍋裡的魚,蹦蹦跳
跳,不是歡天喜地的那種,而是從腳底傳來一陣燙,由不得你不邊走邊
跳。單車是昂貴的奢侈品,作夢都不敢想。直到小學四年級暑假,姑姑買
了新單車,汰換下來的舊車給了我。父親利用黃昏,在車後綁上扁擔,緊
接著教我如何跨上及踩踏,因為有扁擔,所以若跌倒會有支撐而不至於鼻
青臉腫。我又跌又摔又撞自己慢慢摸索,終於可以上路了。歡喜之情溢於
言表,從此它每天幾乎行影不離伴我迎著朝陽進入校園。那時村裡的小朋
友大都還徒步上學,於是同學常會要求順便搭載,剪刀石頭布,排定先後
順序,早晚後座總有人搭便車,大夥兒倒也培養了深厚情誼。那一段溫馨
歲月後來成了日後津津樂道的話題,我煞有介事一一點名,跌入回憶的歲
月,每個人嘴角都是上弦月!

 俗話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一天放學後,我踩著蹣跚的腳步
來到車棚,發現愛車不翼而飛。啊!明明早上還上了鎖的,怎地憑空蒸發
了?小小女孩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那天早上小考數學,才因為沒釐清觀
念考得不甚理想被罰青蛙跳,兩條腿還在抗議,這下子除了得走路回家,
還得向父親解釋車子不見;我哭喪著臉,一路怎麼走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奶奶很生氣劈頭就是一頓臭罵:「早知才騎沒多久就不見,當初就
不用買了。」領了責備,低著頭,我大氣都不敢吭;父親問明經過,只說
改天再找找看。「疼女莫若父」,父親關愛的眼神撫慰了我當下委屈。 

 從此我又恢復徒步上學,卻無論如何都沒發現愛車蹤影,內心既委屈又
無奈。就在我幾乎放棄的情況下,一個清晨,我抄捷徑,在路上發現一個
男孩,約莫讀四年級,正騎著我的單車飛快從我身旁呼嘯而過,這一驚非
同小可,我拔腿狂追,大喊捉小偷,引來路人觀望,我邊喊邊哭「還我腳
踏車,那是我的腳踏車。」那男孩大概沒料到會遇上車子主人,想來是作
賊心虛,加上有個大人喊他名字,他一慌,丟下單車,跑了!大人問明原
委,車子就交還給我,真是巧合得離奇!

 找回失物的我一路騎得像烽火輪般飛奔回家,上氣接不了下氣向老爸報
告,老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居然找得回來,女兒啊,你厲害喔!」
是呀!我除了哭功嚇人以外,一百二十分貝的吼聲也功不可沒!

2014/2/7  馬祖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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