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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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逆旅   

中年失業

   
陽光讓人充滿生命力,但若不幸是步入中年且突然失業,生命突如其來面臨的便是風雨考驗,逸衡就是如此。當完兵後來到繁華大都會台北就業,人老實而勤快,工作倒也一帆風順,很快地也找到終身伴侶,共同締造一個美滿家庭。俗話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不是身體違和,而是比生病更棘手的難題迎面而來,衝擊著整個家庭。逸衡面臨的是公司財務危機而遭裁員,逢此困頓,長時間蟄伏在家讓家庭氣氛始終處於低氣壓狀態,可是報紙的求職欄卻像吃人的年獸,年齡的限制讓他每每只能望而興嘆,生活所需卻一樣也少不了,孩子的教育費用,家裡的大小開銷,讓老早就乾涸的存款簿更羞澀得無法見人!此刻的他真怨自己是一家之主,留在家中操持家務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上菜市場買菜時那些三姑六婆投來的異樣眼光更顯尷尬;上蒼顯然還沒放過他,當他在失業兩年八個月後,下定決心要返鄉種田時,老婆卻表明不願同進退,原因是鄉居處處不便,如何叫一個都會女孩能捱?

 

老婆堅持要留在繁華的台北,逸衡只好獨個兒黯然回鄉。挽起袖子努力地吸收栽植水果的知識,另一方面則放下身段,學習如何為果園整地除草,期待全心的投入,重新出發!不斷的向先進請益加上自己日以繼夜進修,最後選擇種柳丁---用柑桔接枝,幾年下來,收成甚至比其他果農有過之而無不及,逸衡侃侃而談其中訣竅在肥料氮磷鉀的比例要恰到好處,否則果皮會過度肥厚,而且會發酸!從都市返回,不怕人恥笑,反正是自家的土地,大斗笠一戴,彎腰重起爐灶,不畏太陽煎曬,更對柳丁栽植潛心研究。柳丁收成的季節大約是十月到十二月,之前的除草施肥噴藥管理,時間間隔在在需要捏拿。直到滿園結實纍纍,黃澄澄一大片,一眼望去,數也數不完,豐收可期,但還得請得到工人幫忙採收才不會功虧一簣。曾經在採擷過程中發現有鳥巢,原來果樹隱密性高,母鳥也選擇藏匿枝椏間孵蛋育雛,這一幕讓男主人觸動極深。一家人不就是應該休戚與共,同甘共苦嗎?白天果園大量的體力勞動讓逸衡暫時忘記妻兒不在身邊的事實,夜幕來臨,獨自躺在空曠的大床上,遠方一雙兒女的臉龐便浮上心頭,除此之外,更心疼太太要獨撐裡外。台北居,大不易,月薪三萬五,要繳房租,要生活開銷,還有孩子的補習費用,根本就捉襟見肘,而太太說種田她不會,她怕做鄉下人!

母親介入溝通

   
溝通再溝通,還是觸礁,逸衡每每夜裡對著電視機獨酌,內心的落寞看在
老母親的眼裡,隱隱發疼,最後老人家忍不住隻身北上,對媳婦兒展開一
場溫情喊話,而事實上,當媳婦的緊繃的弦也快要崩斷了,原來夫妻朝夕相處早成了一種依賴,一種熟悉,而今才分居三年,早已面目全非,日子宛如跳針的唱片,可是卻沒台階下,心裡的沮喪與渴望,婆婆前來斡旋不啻是天降甘霖,在與孩子一番懇談後,到校辦理轉學,浩浩蕩蕩回到中部故鄉!那年陽光明媚的九月裡,儘管時而有秋颱來襲的消息,學習不慍不惱,小心關照著果園,因應著天氣,終究颱風沒來成,倒是重新找回一個家的溫暖。


化危機為轉機 

   
最高興的當然是男主人了,暌違了三年,老婆及孩子都瘦了一圈,讓逸衡好不心疼,至少從今起生活沒了房租的壓力,鄉下地區,生活開銷相對減少,太太也幸運地覓得一份差事,歡歡喜喜的去上班,下班回到家,婆婆早就把晚飯打理清楚,只等洗個手就有可以共進晚餐了!更叫人開心的是兒子女兒在校成績十分出色,包括演講比賽及繪畫比賽都名列前茅,師長疼愛有加,回鄉下完全沒有適應困難的疑慮,回到家還多了爺爺奶奶招呼,祖孫之間的有趣對話常叫逸衡感覺再美好不過。危機原來也可以是轉機,不是嗎?有詩為證:

 

這是一條漫長的歧路

鋪滿荊棘礫石

曾經的南轅北轍分岔出諸多異議

彼此轉身離去,各自擁抱孤寂

每一步履足跡盡是斑駁

啊!這塵世處處埋伏危機

漸行漸遠拉開彼此距離

迴轉只在方寸間

渴望團圓原來不是夢

離鄉的孩子回來了

犁過歲月的灘頭

簷下一盞燈亮璨了家的溫暖

 

2015/12/20有荷雜誌第十七期

 

謝謝阿芳師贈詩:

  • 中年失業萬事休,
    夫妻協力締家園。
    轉化危機為好運,
    父母黽勉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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