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竹竿拍打炮仗紅枯葉及附著在葉面的凋花,整片牆霎時繽紛如雨落,掃了兩畚斗,這是每年春天的例行公事。進了屋內,老爺指著我頭上說: 怎地像個瘋婆娘? 我順手摸頭,好幾朵枯萎的炮仗花順勢掉落地面。

 

喜歡蒔花養草, 所以修剪灑掃有其必要。以前紫藤年年四五月都盛開,此花最怕風雨, 往往前一晚還嬝娜滿棚,一晚大雨摧殘, 隔天早上便落花滿地, 慘不忍睹。 雖沒有黛玉葬花之感傷, 卻仍感受到花落顯現的無常警示。 日常生活諸多瑣碎, 打掃庭院已經成了不可免的巡禮。

想起那天在醫院見到一位已經畢業多年的學生。我其實大概只有教他一年吧, 不然怎會印象不深刻。電梯口,靦腆的跟我點頭,怯生生喊了一聲  老師。 我愣了一下,他自動報上名字。說了近況。孩子頂尖聰明,也因為長期坐輪椅褥瘡,後來曾到慈濟住院。我想起來了有這麼一段插曲。畢業了, 能自力更生,真的不簡單。大抵學生若沒出聲相認,有些除非印象深刻的, 不然時日相隔遙遠, 我也沒把握,怕認錯人呢。

二十幾年的歲月,接觸無數身障孩子,很多是奶奶或姑姑養大的,能在父母溫暖照顧下的其實不多, 那是少數幸運的一群。你淡看世情,在交會的時光裡。人生,苦難是常態,種種未竟的缺憾神傷, 只能看著孩子們逐漸長大, 練習生出勇氣有足夠的肩膀來承擔。沒有任性, 只有勇敢,跌跌撞撞的一路方能得到救贖。

 

2017/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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