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詩韻

靈魂之窗

眼睛是靈魂之窗，與生俱來的高度近視讓老陳鼻樑上一副厚厚的鏡片片刻不離身，報紙要零距離貼近才看得清楚字裡行間內容。與摩托車無緣，因為等同盲人騎馬；最常單車緩行，一發現狀況不妙便跳下來，這樣看似危機四伏卻也還平安。

　年輕時入了學校服務，卻在四十幾歲時視力惡化，只剩零點一，大大影響生活及工作。老陳更大的不安在唯恐有朝一日若失明該要如何是好，因此積極多方打探是否可以經由手術改善，以當年技術，成功機率不到一半，萬一失敗了會導致視網膜剝離，結局是失明。而手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內心的徬徨真不知該與何人說。

　輾轉經人介紹，找到T大眼科權威洪醫師，經過審慎評估，醫師說他願意親自操刀，他說粗估成功率有八成，但仍不敢打包票，所以先從左眼試刀。能遇此良醫，信心大增，儘管還有五分之一風險。手術前的要求都嚴格控管，推入手術室後，太太急得如熱鍋上螞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都快焦了。這是一床漫長而精密的手術，醫師旁圍繞著好幾位實習醫師及護士，也等同臨床教學，每一句話都聲聲入耳，在命運之神操弄下，總算峰迴路轉，霜雪寒冬後遇見春天，終於在回診後醫師宣告手術成功，那真是天大好消息，視力恢復到零點六，老陳滿懷感激及信心，三個月後進行右眼手術。一回忘記帶藥水出外，只好到南部一家大型教學醫院掛眼科說明要拿什麼藥水。那位醫師檢查後詢問是誰操的刀，老陳據實以告，醫師說：「你真幸運，碰到我的老師呢！他是國內眼科的權威，當下無人能出其左右，且很不簡單兩眼都成功。恭喜啊！」

　零點六的視力維持了近三十年，今年檢查又下滑到零點三了。且兩年前還從單車上摔下來，現在連腳踏車也束之高閣了。出門要不老婆車子接送，更多時候，兩條腿走路。不知是不是因為現在都常走路，兩條腿反而較前勇健，而喜悅的心是良藥，兒子跟女兒分別即將要當父母，他要升格當阿公囉！這雙份的喜悅一掃陰霾，視力雖然退化，身體卻因日日走動而更健康了，當真應驗了老子福禍相倚理論。他說這輩子最感激另一半的扶持，趁還走得動，計畫再次牽老婆的手去旅行。老陳說：「高度近視沒讓我一蹶不振，反而步履走得更平穩，這一切要歸功於老婆的照料。」

2016/2/19 馬祖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