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詩韻

雲南旅遊記趣      文 / 荷塘詩韻

    十幾年前一回暑假，學校同事邀約昆大麗旅遊，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興匆匆報名。最記得飛機降落昆明機場，有好幾位夥伴的行李箱鎖頭被撬開了，當下請導遊交涉，說是抽檢，鬧得沸沸揚揚，期待好好玩一趟的心情頓時從雲端跌落谷底，粗糙的通關見面禮讓大家留下無可抹滅的印象。昆明一年四季如春，景色秀麗，大理古城東臨碧波蕩漾的洱海，西倚青翠蒼山，形成了「一水繞蒼山，蒼山抱古城」格局。建城已經有一千兩百年歷史，洋人街久已聞名。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孩子小小年紀還不到十歲就會出來做生意，販賣臘染方巾等小飾物，口才之好，動之以情，叫人招架不住呢，貧困讓孩子早熟，提前走入人群擔負家計。

邊陲大理故事特別多

行腳西南邊陲，細數七彩雲南的美麗神話，浪漫的是心，流浪的是情，白族的姑娘最熱情，載歌載舞送上鼎鼎有名三道茶，掐新娘的習俗叫人莞爾一笑，那是非常特別的習俗，要掐得痛掐得紫青才算是祝福，這可為難了下手的親朋好友了。一干人等聽得你看我，我看你，笑說幸好沒有出生在大理，要不然青一塊、紫一撮的，可有得受了！而摩梭人是唯一男不婚女不嫁的走婚習俗族群，所謂走婚就是男孩如果看上喜歡的女孩，而女孩也心意相屬，那麼各自工作，到晚上夜幕時分，男孩就可以摸黑進女孩閨房，而天未亮就得離開，生下的孩子由母親及舅舅撫養，絕對的禁忌就是不得問起誰是孩子的阿爹，現在漸漸也形成一對一的默契！導遊說這個風俗成為招攬旅遊炒作的標題，但事實上沒那麼聳動啦！在大理，美麗的姑娘叫金花，男孩叫阿彭哥，在石林，女孩叫阿詩瑪，男孩叫阿黑哥，在麗江則是潘金妹潘金哥，美麗的故事從導遊的口中娓娓道來，淒惻動人！納西族的婦女精明能幹且彪悍，所謂娶一個納西婦女勝過九頭騾，更有一說是納西婦女下到廚房上到廳堂，能裡能外，而宰豬的工作也是由婦女擔任，因此有納西屠婦無納西屠夫，聽得我瞠目結舌。導遊說納西婦女結了婚是非常疼愛另一半的，舉個例來說吧：清晨出門下田，背上的簍子裡就安放先生，因為心疼他也得操勞一整天，說著說著，車內男士群起鬨，發誓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到大理，好讓另一半疼著、背著、哄著。此時只見另一位女士，轉身對一旁的先生怒斥道：「卡早睏卡有眠喔」全車哄堂！

雪山則是一山有四季，四季衣服同穿戴；所謂山上白雪蓋，山腰百花開，河谷炎熱丹衣穿，夠您瞧的啦！來到玉龍雪山，大雨傾盆，纜車入口處萬頭鑽動，還未上山，心就涼一半，美景當前，可是大陸當局對旅遊衛生設備的改善實在還有待加強，這也是為什麼幾個要好的同事一提到大陸旅遊，說什麼都敬謝不敏！一你膽子要大，二你手腳要快，三至少要自備雨傘兩把！這下看倌你可清楚啦，再美的風景如果如廁像打仗，你接受嗎？來了的人當然摸著鼻子，求著同伴，既要觀前，也要顧後，真是如何一個慘字了得，就姑且投與同情的眼光，說好歹也是自找的，別窮嚷嚷！旅遊，好的導遊會隨時提醒，一路關照！幫忙找醫院，拿藥，為特殊需求的夥伴吩咐餐廳準備稀飯，窩心得讓人眼睛發燙！

九鄉溶洞遇扒手

一天行程來到九鄉，導遊不斷叮嚀：「注意腳下每一步，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第一次出遠門的鄉巴佬理所當然謹記在心，不敢絲毫放鬆。洞內千奇百怪的鐘乳石造型，叫人嘆為觀止！用「峽奇洞險水秀」六個字來形容一點不誇張。石洞叫人永生難忘，有道是「九級溶洞九十九，遊完溶洞白了頭 」，在洞穴緩坡上，鱗次櫛比的大小梯田展現在人們面前，此地貌在地學上叫“石梯田”或“邊石壩”，形體小的叫“邊石盆”，是在側向片狀水流作用下形成的，是歷史上相當特殊的地理景觀。由於這些洞穴群落與南斯拉夫第納爾喀斯特高原的世界自然遺産“斯科契揚”溶洞極爲相似，因而又稱“東方斯科契場”。導遊邊解說，還不忘提醒我們撐傘以遮蔽頂頭滴落的水珠，更有些氣氛陰森，因為豪雨，溶洞不免潮濕陰暗，我們行程延誤許多，入洞參觀的時間比預定的晚了許多，一行人擠成一團，走走停停，讚嘆大自然鬼斧神工，疲累之餘其實更渴望的是一碗熱湯或找個乾爽的角落歇息。九鄉位於昆明市宜良縣九鄉彝族回族鄉境內，距宜良縣四十公里，距昆明市區九十公里。九鄉是天地雕鑿的傑作。蔭翠峽兩岸古木參天，怪石嶙峋，滲出著一種蠻荒狂野、原始的美。峽中情人谷，對歌情話，浪漫成緣。白象洞洞中有峽，洞中有小溪流，洞中有洞、有橋、有天。洞頂光滑白淨，兩側陡峭，洞中峽谷有“驚魂峽”之譽，泛舟其中，天如一線，穿過亙古水道，沿途天然雕塑是上蒼的極品傑作，叫人流連忘返。有一處名為神女宮，鐘乳豐滿，玲瓏剔透，一如剛出浴的天仙美女。 臥龍洞中的“雌雄瀑”攜手一起落入三十多尺下深潭中溶爲一體，導遊加油添醋的訴說著流傳的故事。更有狀如小丘，其水之柔軟緩緩，清澄似甘露，語言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你只需眼睛瀏覽，便能盡情享受到舉世聞名的風景大餐。建築家羅斯金( 1819—1900) 說：「人類靈魂在這世界上所能做的最偉大的事，就是能看事物。」徜徉在這裡，身心是一趟刻骨銘心體驗。

才說著說著，沒想到一出了洞口，大家依序排隊等纜車時，導遊忽然大喊一聲糟了，她皮包裡的數萬元公款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損失還真慘重，百密一疏，暗無天日的洞內也無從追索，難過地說得賠上自己好幾個月薪水了。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在中途一個窄道與當地旅遊團體擦身而過時被下手行竊，當時她說被撞了一下，差點沒跌倒，顧著平衡身體，就鬆了手忘了包包。唉！精明幹練的導遊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一群人浩浩蕩蕩，有些個意興闌珊的坐上纜車，我拼命告訴自己，九鄉是窮鄉僻壤，觀光勝地正是竊賊下手的好地方，真的防不勝防啊。再說錢掉了是其次，萬一護照也搞丟，那可就無語問蒼天了！

落腳飯店的那一頓晚餐，大夥兒都飢腸轆轆，因此每一道菜一端出來，彷彿秋風掃落葉，三兩下就盤底朝天。端菜服務小妹見狀，問我們要不要加菜？菜當然想加，但是不知要不要加錢？加多少？找來當地導遊，那妞兒二話不說，每一桌多送一道青菜，帳算她的，也就是說她請客，我們儘管吃就是了。廚房師傅猛火快炒，餐桌上縷縷白煙蒸騰，眾人舉箸，那滋味真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處覓元真，嗯！賓主盡歡暢開懷，原來額外貼心的加菜直到如今事過境遷多年了回想起來依然感動滿滿呢！

旅遊是放心去流浪，萬緣放下，讓生命流動更新，擁抱美麗風景，求的無非是追尋生命中一次小小饗宴，彷如颱風過境後，草原再次青青，溫馴地羊兒低頭吃草，自在而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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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詩兩首:

《 甜根子草的呢喃 》

白露以後秋風起

甜根子草撫弦水湄

款擺輕羽，吟哦秋詩翩翩

有些喧鬧有些安靜繽紛著季節

草叢深處傳來斑鳩啼唱

落寞是秋色

旅人攬天風於袖

蒼茫裸裎了內心對話

野風一路橫掃，捉迷藏般辯證了存活的意義

甜根子草搖曳如鼓拍打生命浪潮

是啊！有些堅持是生命的本質

不應草風如偃

儘管柔軟是溝通的橋樑

我屏息看風梳理最後一抹斜陽

採擷的詩篇於是有了歲月剝落的聲響

那是我年輕離家的章節

如今成為綴滿故事的迴廊

此刻安閒地漫步故鄉水湄邊

我試著撒播詩的種籽耕耘一畝心田

眼眸眺望了自己夢的港灣

不再是孤島而是回到自在吟唱恬適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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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與水的對話     小荷

歷經億萬年洪荒碰撞琢磨

水對石說誰來聽你訴說你的前世今生

石緘默無語

時間的搖籃裡，磨去稜角是歲月的歷練

日夜耳鬢廝磨悲懷著蕭然

凝住的美麗與哀愁摺疊成詩冊扉頁

以一朵朵水花濺出

我看見一隻暗光鳥覓食溪石上容顏

那美彷如一朵會移動的鮮花

簇擁著喜悅眼眸

啊！巨石側身溪底書寫萬年劇本

水流摩娑著心房，舔舐著洩密夢境

秋涼九月的立霧溪水一路奔馳跋涉

水聲共鳴著苦澀生命氣味

2018  12 月  20  刊登 有荷雜誌 3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