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夜鶯頌
據報導,因為河川整治加上暖化效應,最近三年的夏天夜裡多了一種鳥類在天際盤旋鳴叫,音頻類似「追伊、追伊」,高亢而刺耳,去而復返,彷彿夜間轟炸,擾得社區居民十分不安寧,睡眠品質大受影響。
是誰?大名鼎鼎叫夜鶯。
我們說不悅耳的聲音叫噪音,夜鶯便是。我查了一下資料,文獻記載夜鶯是台灣很普遍的留鳥,原本棲息在平原、河川周遭,以南部較多,近年來因河川整治工程,天然棲息地容易受到蛇或貓狗的攻擊,且夏季溪水暴漲時也會被淹沒,因此便遷往住宅區,居民受擾卻束手無策。所有鳥類都會築巢,唯獨夜鶯不然,牠是直接在平坦地面產卵、孵卵,近年來已陸續在建築物屋頂發現夜鶯繁殖的蹤跡。許是鄉下,還有些蓋好沒賣出的空屋,還有無人居住的老舊空屋也不少,成了夜鶯棲息的好住所。這也是主要原因。
書上說夜鶯屬於晨昏及夜行性鳥類,白天伏坐夜鶯於地面或平坦的石頭上,食物是飛蛾、金龜子等飛蟲。雄夜鶯在求偶期會不斷重複鳴叫,以日落後、日出前為鳴叫高峰期,雌夜鶯聲音低沈,對居家安寧影響不大。
有些雄夜鶯整夜都在叫且邊飛邊叫,每到夜深人靜時刻,此起彼落的單音鳴叫聲,彷彿魔音穿腦,聲聲入耳。我的鄰居,有人放輕音樂試圖蓋過牠叫聲,有人以耳塞對抗,更絕的是乾脆放沖天炮希望能嚇跑夜鶯,妳若問我有效嗎?答案是只安靜不到二十分鐘,然後故態復萌,根本無濟於事。
啊!怎得一個慘字了得。原來南投一帶早在四年前就受害匪淺,我家附近是兩年前開始一連三天。打聽詢問之下才知是夜鶯已經入了住宅區,黃昏開始「追依追伊」高頻呼叫盤旋,半夜之後聲音尤其高亢,擾人清夢,幾乎讓人要一夜無眠。困擾不已。讀著濟慈的夜鶯頌,突然覺得 詩詞很美,來到現實要大打折扣,都笑不出來了,因為腦神經已經面臨崩斷邊緣。是否要寫一首詩 跟夜鶯哭訴,他的求偶聲是居民的夢魘,大家都苦不堪言啊!
想來也是荒謬,我們常假日入山聽蟲鳴鳥叫,而今他們棲息地被破壞,往人類居住處遷徙,我們憑什麼驅逐他們?
我其實也受干擾,但易地而處,心也就沒那麼煩躁了。本來讀詩 充滿無限美好想像,卻因夜鶯誤闖住區而上演一場無奈的「你叫我忍」的劇碼。生活呀!真的是沒有想像中美好。粗糙是必然,如何自我調適,自我解嘲,成了一門課題呢。
啊!我終於見識到即便是鳥類,求偶期的種種現象真的是非常態。而我從最先開始的困擾到同理心關切,我的內心也著實翻轉了一趟。之前無緣聽聞夜鶯歌唱,光聽名字加上想像,覺得十分美好,直到真正聽見,生活備受干擾,猛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原來不熟悉的狀況下加了想像力,可以如是美好,哈哈一笑,體會到同理可證,為何「相愛容易相處難」了。也是一課!
啊!夜鶯
如果可以悄然離開喧囂塵寰
我也願隱沒幽暗的林蔭中
你知道詩歌是無形的羽翼
夜這般溫柔
我在黑暗裡靜靜傾聽你開懷歌唱
你怨訴的歌聲如何能拯救我輾轉難眠的
靈魂
備註: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謝謝格友的雅正。濟慈的夜鶯是雀形目鶲科。
吵人的夜鶯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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