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勤讀書話當年－荷塘詩韻

通勤讀書話當年　

居住鄉下，就學除了小學低年級走路以外，後來學會騎單車，有單車代步，騎起來總是像風火輪，沒幾分鐘就可以到校。晉升有車階級也讓我快樂得如一隻小鳥，那是大熱天可以減少路上揮汗如雨，下雨天雨衣一穿兩腳踩著單車，雨中依然來去自如。
騎單車最怕落鏈，偏偏有一回學校舉行段考，我的單車也出亂子，壞在半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無暇慢慢處理。只好上鎖推到路旁草叢，揹起書包以百米跑的速度往學校衝，三步併作兩步進了校門剛好第一節課鐘聲響起。顧不得滿臉汗水趕緊入座，老師發下考卷，我執筆沙沙沙作答，也一邊掏出口袋裡的手帕擦汗。那記憶永生難忘。明明是大冷天，不知情的老師還以為我睡過頭了。
高中就讀女中，學校在市區，得花個十幾分鐘騎單車到客運車站，鄉下的班次很少，如果六點半沒擠上，下一班是七點二十，到學校絕對遲到。清晨五點母親會起來煮早餐，會順便喊我起來背英文單字，早上空氣清新，腦袋也比較清楚，背單字像揀芝麻，每一粒都芳香。一大早清一色是學生，那時還沒有所謂校車，大家都各憑本事，只要能上得了車，半個多鐘頭就可以抵達市區，下了車排路隊十分鐘就可以進入校門。教官怕我們被重重的書包壓垮，規定早上揹左肩，下午揹右肩，其實手上還有個手提袋裝便當及體育服裝（如果那天有體育課），比較不合理而嚴格的規定是不得脫隊，即便我是要去洗個相片（也是學校要的），糾察隊大權在握，是不通人情的，一旦被登記，要記警告，周日還要回校勞動服務，真是秀才遇到兵，這是很不合情理的，但當年的我們都很乖，沒有人敢據理力爭。
這規定連市內生都受波及，就是回到家一定要脫下制服才能外出。一位同學剛回到家，母親喊她去買一瓶醬油，因為廚房急用。來不及換下制服，才出了巷子口，就遇到糾察隊，真可說運氣背到不行，同學事後懊惱到不行，還跟她母親吵了一架。規定原本是為了維護學生安全及校譽，出發點是好的，但就事論事卻也無法通融給個轉圜，讓青春歲月的我們遵守得好不辛苦。
客運車上每天都有如沙丁魚，當然沒有位子，能抓到拉環，搖搖晃晃幾十分鐘是沒辦法看書的。但有些男生人高馬大，唸的是私校，有時一天小考好幾科，當然分秒必爭，一手拉住手拉環，一手書本在握，眼睛緊盯著字裡行間。車子跳動不已對眼睛其實很不好，但比起考不好受到懲罰，誰也顧不了那麼多啦。也曾有個唸護專的女生私下提及其實她對護理一點興趣也沒，她喜歡的是文學，但父親認為護理是實用科目，醫院永遠缺檢驗人員或護理人員，將來不愁沒工作。事與願違，也只好聽命認命接受。
也曾在開學前提出申請看能否住宿，無奈規定須離家二十公里，雖然住家離校差一兩公里才符合規定，但班次稀少，更甚而有時過站不停，造成不少壓力，卻也無可奈何。通勤的辛勞絕非有校車可搭的現代孩子可以體會的。吃苦當吃補吧。一回班上去東海大學郊遊，回程太晚，還勞駕導師護送到家，老師對我安全呵護也讓我終生銘記在心。
相較於早上的衝鋒陷陣，下午放學因為是起站，大都有位子可坐，心情也比較輕鬆，跟認識的學姊或學妹會聊聊課業或最近跟圖書館借了什麼書，知識的吸納，師長傳道授業解惑，回想讀書通勤的那段歲月真是充滿戰鬥精神，且一戰多年。※